思果先生非常謙虛,甚至有點過度。但有一件事他絕對引以為傲,那就是每天運動。除了伏地挺身和八段錦的例課,天氣良好定必跑步,可說除了望彌撒,這是他最虔敬熱衷的。他也樂於敦促朋友運動,退休後曾來一長信,介紹一套簡易八段錦招式,詳細說明外,怕我不明白,還繪人形動作圖。後來我去電答謝,再向我解說「運動相連論」:八段錦活筋骨,但練書法有益腰、肩、手,而唱京劇是提氣練氣;這當然是他自己數十年生活習慣和愛好貫穿融會所得。後二者我只有欣賞的份,但八段錦始終也沒練成,真是辜負他一番心血。
思果先生早年的文筆文白夾雜,但1980年代卻強調散文要盡量用白話,比較接近我手寫我口的信條,因此後來的散文風格大變,評價上也見仁見智。他何以作這樣藝術上的抉擇,我跟他討論過兩次,但始終不明白;我覺得梁實秋先生、余光中先生等的文白夾雜並不會對文章構成傷害,白話化的考慮是什麼呢?他說過一些,但我不是很理解,但因為年齡、輩份的差別,我只是聆聽,沒有嘗試說服或交流。他退休之後隱居在美國北卡羅理納州,我在美國教書時經常跟他通電話。他晚年投入英國小說家狄更斯名作《大衛.考勃菲爾》的全譯,他說以前的譯本全都有問題,對維多利亞時期的風俗習慣多有誤譯,文字沙石也多,他覺得這是狄更斯的代表作,也是他個人很喜歡的作品,最後幾經艱辛,在台北聯經出版公司刊行這大部頭的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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